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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奎西亚马特尔柔韧地与世界分享

每天世界各地的电影舞台都充斥着新浪潮运动的回响,新浪潮电影运动的先驱或大胆前卫或严谨缜密,但风格的多元并没有蔓延到性别的分立,本来就少的女性导演很少成为某个运动或风格的先行者。然而,2019 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评委会主席卢奎西亚·马特尔就是清一色男性领头人中少有的女性先驱。

#电影《扎马》剧照

关注失败的女导演

2018 年,时装杂志《Vogue》称马特尔为“现在世界上最伟大的导演之一”,像许多男导演一样,马特尔被许多电影杂志或媒体称为“当代世界电影中最具天赋的电影导演之一”,但像马特尔这样还能被时尚杂志赞美的女导演却不多见。

阿根廷女导演马特尔和美国导演泰伦斯·马利克一样拒绝被轻松分类,虽然经常被认为是新阿根廷电影的最高成就,但她并没有同代电影人那么强烈的现实主义叙事诉求。相反,她的电影用一种分散的、难以琢磨的感官刺激(听觉、触觉)创造了一种既自然又不自然的缓慢纹理感。从2001 年推出第一部长片到2017 年最新的《扎马》,16年的时间,马特尔以近乎4 年一部的速度完成了观众对艺术家的耐力比拼大赛。

“人们拼命等着我拍电影,这是个好主意么,我认为不是。”马特尔到现在也无法理解导演每年或每两年就拍摄一部新片的意义,“那怎么可能?他们真的有这么多想法吗?他们真的有这么多与世界分享的东西吗?反正我没有。”

在《扎马》之前,马特尔大概花了18 个月的时间埋头苦干于一部基于阿根廷流行漫画的科幻剧本。当这个项目无法筹得制片融资时,她又一个人沮丧地买了一辆小游艇散心,她携几位朋友在巴拉那河上航行。当她在船上看到一本讲述1956 年的殖民地管理者的小说时,她随即决定改编这部小说。随后,她卖了游艇,用4 年的时间完成电影剧本。

这部不同于其早期家庭情节剧作品的18 世纪古装电影集结了8 个国家的联合制作:阿根廷、巴西、西班牙、墨西哥、法国、美国、荷兰和葡萄牙,全世界艺术电影的眼睛都盯着马特尔,好奇地期待离开故乡萨尔塔的马特尔会有什么新力量。在两个月的外景拍摄里,马特尔没有半点懈怠,甚至在后期制作中,马特尔虽被查出癌症,但依旧坚持完影片的最后制作。

#电影《沼泽》剧照

比男导演还硬扛的马特尔在面对困境时有自己的梳理方式,“《扎马》里有一个潜台词,那就是女性会为失败做好准备。至少在拉丁美洲的男权文化,男人拥有强烈的固定身份和自我意识,男人对失败的想法更加艰难。而对于女性而言,我们处于权力的边缘,失败是我们更习惯的事情。失败反而会变成改变道路的机会,而不是陷入困境。”

女性的柔韧并不代表她的随波逐流,而是一种对目标的多面把握。1999 年,马特尔首部长片电影《沼泽》的原创剧本获得了圣丹斯学院奖,该奖项旨在表彰和支持新兴独立电影人,该奖项的评审团曾建议她重新调整剧本以遵循围绕一两个主角的传统叙事结构,但马特尔始终坚持保留原剧本的弥散结构。

“电影的所有方面都让我想起扮演医生的游戏,摄影机就像一个显微镜,在它后面,我觉得好像在检查我的角色。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但我越接近,我就越不了解它们,面孔变得越来越神秘。”马特尔拒绝用简单的好莱坞经典叙事模式来构建自己的处女长片。《沼泽》中令人窒息的潮湿都来自马特尔自身的童年经历,她需要以一种近乎纪录片的形式观察性地、分散性地展现她的感觉——作品不能被改动。

一个声音、一部电影

启发导演拍摄电影的点子,可能是一个新闻、一次事故或一种记忆,但马特尔不同,她积极应对日常生活中萦绕的混乱,她总是因为一个声音而开始一部电影。

幼年时的马特尔沉迷于祖母用特定音调和停顿编织的睡前故事,“即使在今天,我也总是被故事里的对话、讲述人停顿下来让听者介入的方式所吸引。当你还是个孩子时,你会被单纯的言语迷住和引导。”也正是对口述故事里的“对话世界”的迷恋,激发了马特尔对电影声音的热情。

#电影《扎马》剧照

在马特尔的处女长片《沼泽》里,声音成了这个荒废了的中产家庭唯一“存在”的证明,在无处不在的雷雨声中,一群穿着紧身泳衣的成年人在泳池畔静止着,任何噪音都无法触动他们的活力。

甚至,《扎马》就是因为一个Shepard 音阶引发的,Shepard 音阶是一种听觉错觉,相隔八度的音调层层叠加,只要它一再反复播放,听者的大脑就总能产生一种音调整体升高或下降的错觉。这个声音的闭合就像声音版的理发店灯箱,看上去一直向上或向下走,其实只是在原地踏步。男主角扎马是一个出生于南美的西班牙军官,他沮丧而自欺欺人地坚持着殖民身份下的不稳定的文化优越感,他为了等待国王授予他调令,一直被迫顺从地接受每项任务。但是,国王的命令却从未到来。他在殖民地不断受到轻视、侮辱、拒绝和羞辱,最终当生命处于危险之中时,他发现他唯一的愿望只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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